【韩楚】腊八节快乐
老话说，过了腊八就是年，新的一年就要到来，楚慈决定花大半天时间做腊八粥。
以前他上大学时对这种节日关注不多，因为忙于家教根本没时间浪费在过节上，可能同龄人会为各种日历上显示的大小节日做准备，互送礼物，约会……但对他来说，每次从学生家长那领到报酬的一刻就是过节了。
工作了以后，单位聚餐偶尔也会放在特殊节日，那种场合他也是安静得坐在人群当中，周围的热闹好似都是他们的，加上他平时和同事们处得相对一般，往往很难参与到他们专门策划的活动中去。
其实要真说起来，唯一让他有真实参与感的时候可能是跟韩越在一块过的节，因为韩越偶尔会有仪式感，特别在一些比较盛大的节日他都会捣鼓，比如有时候会在家做顿丰盛的饭菜，有时候专门开车带他去外面包个农家乐什么的来庆祝——完全属于两个人的世界，楚慈想不参与都难。
今早，韩越出门前告诉他晚上可能又要晚回。楚慈那会正在喝豆浆，点头表示知道了，然后视线不急不忙得目送他到门口。
楚慈走出小区那会是太阳晒着正舒服的时候，他披着黑色大衣，搭配一条灰色的羊绒围巾，顺着小区外面安静的街道往前走。靠马路是一排银杏树，冬天树枝都光秃秃的，一片叶子也不见。树根处倒是冒出几根绿色像头发的小草，顽强得生长着。
小区不远就有一家大型农贸市场，最近刚整修过，非常干净亮堂，楚慈偶尔会来这里买些食材。今天他按照网上搜来的团圆腊八粥配方，依次买了糯米、绿豆、红花芸豆、莲子、大枣、枸杞等材料，又挑了一些看着新鲜诱人的水果，零零碎碎的最后竟然装了一大袋，想提回家还有些难度。
在他陷入抱也不是提也不是的纠结之中，身边的大爷奶奶们人手一只推车，载着比他还多的采购物资从他面前走过，脚步虽然慢慢的，但动作很轻盈。楚慈静静得盯着他们的小推车，后来有个奶奶看出他的心思，好心跟他说市场里就有卖，还指了指大概的位置。
等楚慈推着新买的小推车将食材带回家，已近中午，他走进厨房，围上围裙，按照教程称量好各种米，又把水发莲子等该泡发的泡发，该淘洗的洗干净，前期准备工作就花了他一两个小时，等完成这些他才把高压锅加盖，开大火煮。
厨房里粥在煮着，楚慈坐在书房里翻着书，饿了便回客厅削个黄元帅，或者洗一盘草莓。
墙上的钟滴答走着，夕阳余晖映入书房，他抬头看了一眼时间，想着高压锅大火应该煮开了，便放下书，回了厨房，转小火再焖几分钟。
最后撒上葡萄干，泡发枸杞，楚慈满意得看着成功的腊八粥，正打算尝一口，门铃突然在这时响起——
*
“你不是说会晚点……”楚慈打开门，把“回”字吞到了肚子里，脸上的一点笑意也收了回去。
门口站的不是韩越，是他本科时期为数不多曾约过他一起吃饭的哥们，只不过后来他们没再联系过。
时间过去太久了，楚慈甚至有点记不清他的脸，只回忆起来这个哥们好像是因为，自己当时回应了他对男生跟男生告白有点恶心的看法，然后哥们就再没找过他吃饭。
“还真是你啊？刚在电梯口看到你一时间都没认出来，你好像比读书那会有精神。”熟人见面，哥们脸上有点欣喜，他一身西装，手里还抱着公文包，忙的应该是商务上的事。
“你……”楚慈半晌才开口，笑着问道：“你也住这？”
“这儿？哈哈哈我可住不起，给我客户送资料呢！你是这边租的房还是？”说着哥们往他门后稍微张望了一眼，客厅空间很大，视野里能看到近处的玄关处鞋架上有几双尺码大小不一样的拖鞋，看来不是一个人住。
楚慈果然说不是，他的左手微微垂在身侧，指上的银圈代表了一切。再结合刚才看到的大尺码的鞋子，哥们已经会意，有点儿尴尬，笑了一下：“你……挺让我意外的……”
楚慈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，开门侧身，请他进来喝杯茶。
哥们端坐在沙发上，看着楚慈用客人专用的杯子沏茶，全程安静，眼睫毛垂着，眼神没朝自己身上扫过，等楚慈把杯沿往自己面前一推，哥们忙说谢谢。
接着那种尴尬感又来了，哥们找回刚才的话题，问：“你……你那时不是觉得男生和男生恶心吗？”
楚慈点头，他本来就是直男，甚至后来和韩越在一起了也经常深夜拷问自己到底是不是。
哥们半张着嘴，眼里有些发热，急切问“那你……你知不知道我其实……”
楚慈转过头看向他，“恩？”了一声，脸上写着问号。哥们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，果然，果然楚慈还是不知道……
“他是怎样的人？”哥们不轻不重得问了一句。
楚慈反应过来他问的是韩越，沉思了一会儿，低下头去把玩着手上的戒指，最后叹了一口气，“一时间很难说清，不过他给了我很多第一次的体验，有残忍，有粗暴，也有温柔和眼泪……你知道的，以前我不是那么的……那么的容易和人相处……但他强行打破了我独来独往的习惯，磁铁一样与我的情感情绪连接……总之，他给了我一个家吧。”
哥们茶水没喝几口，听他断断续续说话，脸上也逐渐缓和下来，看时间差不多了，起身与他告别，最后说了一句“腊八节快乐，祝你幸福。”
楚慈把人送到门口，点头说，谢谢，你也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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